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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出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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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出腦袋,確定自己沒有被發現,柳鈺這才歡快地從灌木叢裏跳了出來。

一邊將自己身上的樹葉摘掉,一邊快步朝山下走去。

難得這一次能順利逃出來,她要趕緊去到文峰鎮,在被師兄們逮回去之前,好好吃上幾頓。

穿越過來已經有一年多了,她一直被師父師娘關在清風谷裏,從未成功踏出谷半步。

師父他們都說原主幼時慘遭滅門,被正好路過的神月教少主張楓救下,送來了清風谷醫治。一年多前,原主心疾發作,師父費了不少勁兒,才勉強將她救活。

柳鈺其實想要告訴他們,當時師父並沒有把原主救回來,現在的柳鈺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。有關原主的所有事情,她自然一無所知,而整個清風谷卻是認為她只是失憶。

這讓她對於師父“當世醫仙”這一身份深表懷疑。明明原主只是得了心疾,腦子又沒壞,他怎麽就相信自己真的失憶了呢?

不過他們不追問也好,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們解釋。

也不知道當年原主一家,到底惹到了怎樣的可怕仇家,才會讓師父將她在谷裏關了這麽多年。

可就算仇家再厲害,這麽多年仍然沒有放棄,都過去多少年了,原主又一直沒有出過谷,誰知道她長現在什麽模樣呢。

再說了,她又不會跑得太遠,不過就是在附近的鎮子上去玩幾天,想來應該很是安全。

哪怕真遇上了什麽危險,就憑她這一身使毒的本事,應該也沒有什麽危險。

可她千算萬算,卻是沒有算到,這文峰鎮離清風谷實在是遠了一些。

平日裏總是聽著師兄們說起,還以為走幾步就到了。可她已經在官道上走了快一個時辰了,竟然連個路人都沒有遇到。

再加上沒有帶幹糧,現在柳鈺又累又餓,已經快要倒下去了。

她怎麽就忘了自己這個羸弱的小身板兒,哪裏能跟人高馬大的師兄們比呢?

是她太大意了。

眼瞅著天都快黑了,她有些絕望地開始思考今天晚上在哪裏湊合一晚的問題。

正想著,身後聽到了馬蹄聲。

她欣喜地回頭,果然看到遠處駛來一輛馬車。

“餵!停一下!停一下!”柳鈺趕緊揮手,招呼車夫停下來。

馬車越來越近,她十分確定車夫已經看到她了。

“停一下,停……”

見到她,車夫揚起鞭子,原本速度並不算快的馬車,在她的面前加速駛過,讓她吃了一臉的土。

吐出嘴裏的土,柳鈺抹了一把臉,對著揚長而去的馬車直跺腳:“到底懂不懂禮讓行人?就算不帶我,也不能這樣啊!”

就在她指著馬車大罵的時候,那馬車竟然停了下來。

車夫下了車,走到她的面前:“對不住姑娘,剛才沒有看到你。我們家老爺問你是不是需要幫助。”

看著車夫手臂上恐怖的肌肉和一臉的兇相,柳鈺吞了吞口水。這位大哥看著有些兇,但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吧?

“姑娘?”對方追問。

柳鈺不自覺摸到了腰間的小荷包,突然就安下心來。

肌肉再誇張又怎樣,武功再厲害又如何,一把師娘特制的安眠散下去,一樣立即倒下去。還是先蹭車,在天黑之前趕到文峰鎮再說。

柳鈺抱拳,對車夫說:“這位大哥,能不能捎我去到前面的文峰鎮,我實在走不動了。”

“文峰鎮?”車夫皺眉,片刻後點頭,“跟我上車吧。”

“哎!謝謝大哥!”柳鈺謝過車夫,跟著他走到馬車旁邊。

拍了拍身上的塵土,她有些費勁兒才爬上了馬車。

一進到馬車中,就看到挺寬敞的馬車中坐了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精瘦大叔。

不知道為何,這個陌生的大叔給她很危險的感覺,心臟更是相當不舒服。

她有些意外,這樣的情況在她剛醒過來的時候,倒是時常發生,特別是每次看到張楓的時候。

師父說,這是她心疾引起的,不得已在一年多前為她開胸療傷。

而她心口上的疤痕,想來也是一年多前留下的。

沒想到這裏竟然也有心臟手術,真是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啊,柳鈺覺得大開眼界。

她恢覆得挺不錯,醒來三個多月之後,這樣的癥狀已經消失了,不知道為什麽今日又會發作。

難道是天氣的緣故?

不管是什麽原因,這個大叔給她的感覺十分不好,她要找個借口趕緊離開。

可就在柳鈺準備開口的時候,卻是覺得渾身沒了力氣,眼皮很重。

“沒想到真的遇到你了……”大叔略有些尖銳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。

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,她看到了大叔眼中詭異的狂熱。

“嘶……”柳鈺是被疼醒的,突然從黑暗中醒過來,她耗費了一些時間才認識到現在自己的狀態。

“你醒了?”

她身在一個破舊的小屋裏面,被綁在一個椅子上。

雙手手腕被利器割開,地上放著兩個碗,正接著她手腕流下的汩汩鮮血。

此前馬車裏的大叔正捧著一個裝滿鮮血的碗,臉上全是猙獰和貪婪。

“你放開我!”柳鈺想要掙紮,但不知道是因為藥性沒過,還是因為被放了太多血,身上沒有什麽力氣。

不知道這個大叔到底有什麽特殊癖好,為什麽要把她綁在這裏放血。她只是想跑出來放個風,卻偏偏遇上了這種可怕的事。

“沒想到這趟出來,能遇上你這樣的寶貝,”蔣勝很是興奮,他這趟出來是真的撿到寶了,看向柳鈺的眼神滿是狂熱。

柳鈺奮力掙紮,因為她能感覺得出來,這個大叔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。但她手腕都被麻繩磨破了,卻依然徒勞,完全沒有辦法掙脫。

就在她因為失血過多而又要暈過去的時候,見到那健碩的車夫被人踢進了屋裏。

柳鈺強打起精神,再次暈過去之前,只見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公子飛了進來,快速朝自己走來。

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,已是躺在一張松軟的大床之上。

“嘶!”想要掙紮著爬起來,牽扯到了手腕上的傷口,疼得不行。再加上失血過多,柳鈺差點又暈了過去。

“阿舒,你醒了?”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,柳鈺被人輕輕抱起來,靠在床頭。

淡淡的青草味讓她覺得有些熟悉,潛意識覺得這個人應該還算比較靠譜,因此稍稍放松了警惕。

仔細朝著人看去,她眼中滿是驚艷。

這人長得極好,看著與谷裏的大師兄有幾分相似,都是翩翩公子模樣,只是那雙桃花眼過於招人了些,不知道他背後欠了多少桃花債。

“這裏是……嘶!”不小心扯到傷口,柳鈺疼得滿頭大汗,看到帥哥的美好心情隨之消散。

那公子坐在床邊,問道:“阿舒,可是傷口又痛了?我這就吩咐人將藥拿上來。”

“不必,公子,兩件事。”柳鈺打斷了對方,她最怕吃這苦得要命的湯藥了,“第一,我不叫阿舒,你認錯人了。第二,你這真的給我處理過傷口了嗎?為什麽還這麽痛?”

想來對方沒有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,身子一僵,許久沒有動。

柳鈺疑惑地擡頭,只見那雙桃花眼中寫滿了困惑。

那公子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,終於嘆了一口氣,說道:“姑娘,抱歉,你長得與我一個故人十分相似,所以……”

誤會解開就好,柳鈺並不十分糾結。

不過看這個公子表情,這個阿舒可能不是一般的故人。也虧得她長得像那個阿舒,才會讓這個公子出手相救,否則……

想到這裏,柳鈺打了個寒顫,她一點都不想去回想那個把她抓起來放血的變態大叔。

“公子,不知你有沒有看到我腰間的小荷包?”柳鈺覺得還是先把手腕上的傷處理好比較重要,“裏面有我師父給我準備的外傷用藥。”

那公子應著,立即從不遠處的桌上將柳鈺的荷包拿過來。正準備遞給她,又有些遲疑:“姑娘,你手上有傷,可能不方便上藥。”

低頭看著自己被包得像是粽子一樣的雙手,她心裏默默吐槽,虧得這人也知道自己這樣不方便。

不過只是手腕割傷而已,只要止了血就沒有什麽太大問題,至於像這樣把她整個小臂連帶手掌都包起來嗎?

難道是最近白布打折,這公子買了太多,沒有地方用?

還沒等她說話,那公子便往她那邊坐了些,低著頭幫她把包紮的白布一層一層地解開。他說道:“在下壽城蘇子晗,不知姑娘芳名?何方人士?”

看著他認真給自己解開白布的模樣,柳鈺替他那故人錯過這麽一個溫柔體貼的大帥哥感到可惜。

“我叫柳鈺,也不知道是哪裏人士,反正是被師父養大的。”她說的是實話,關於原主的一切,她都不知道,也沒人告訴她。

“哦?那尊師何人啊?”蘇子晗沒有擡頭,但手上頓了一下又接著替她解開白布。

“無名小卒罷了,你看我什麽都不會就知道了。”柳鈺笑得一臉天真,心中卻是明白,這公子應該還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是他那個故人。

她記得師娘時常告誡師兄們,清風谷在江湖上頗有些名氣,有很多小人盯著他們。所以出谷以後,盡量不要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,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
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,剛吃過一次虧、差點把小命搭上的柳鈺留了一個心眼,沒有傻乎乎地自報家門。

倒也不是她不相信眼前這個救命恩人,而是行走江湖,還是要小心為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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